【GGAD】夏日誓言


Summary:关于夏天、失眠与牢不可破咒的故事。

睡眠对他而言变得弥足珍贵。

阿不思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睡意侵蚀着他的头脑,让他昏昏沉沉,但他却又怎么都无法入睡。

这些年格林德沃的势力不断地扩张,欧洲各国魔法部对他忠告的忽视最终酿成了恶果。格林德沃的信徒们扩张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有如用火柴点燃一张白纸,一切顷刻间都化作了漆黑的灰烬。

战争让不安的种子在人们心中扎根,像藤蔓一般被敌视和仇恨滋养而疯长。在格林德沃的煽动下,巫师们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但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嫌隙。

那个男人用他所擅长的蛊惑人心的说辞,让人们走上了时代的岔路口,孩子们与他们的师长、丈夫与妻子、同侪或是友人,在这时代浪潮之下被推着走,彼此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教师休息室的天花板,福克斯睡在她的梧桐架上,她刚经历了一次涅槃,便睡得愈发安宁。

他不能入睡,或者说他不敢入睡,格林德沃的声音在他耳边愈发清晰,镜子里的幻象在他面前发出快活的大笑。

盛夏的幻影在他眼前浮现。

格林德沃牵着他的手拉着他穿过花丛,往巴希达家跑。那少年把金色的鬈发在脑后简单扎起,快活得像只鸟儿,阿不思记不清那时候格林德沃的脸了,不记得他那时是什么表情,他耀眼得更像是盛夏阳光本身。

难道你能看清阳光是什么形状吗?

那男孩兴奋地说着:“阿尔,我想到了个好主意,咱们让我姑婆做见证人来立一个牢不可破咒吧!”

“为了什么?”

“为了至死不渝的爱怎么样?”他像是毫不介意在这种地方大声地把爱意宣之于口,但是那时候阿不思反而是更在意的那个。

“你不能直接这么跟巴希达女士说,你会吓到她的……”他有些为难地停住,甚至试图把盖勒特拉住。

盖勒特任性得要命,那男孩皱了皱眉,抱怨着:“你是怕你弟弟知道吗?山羊男孩会说你让家族蒙羞?阿尔,我知道的,你跟他们说,我是你朋友。”

阿不思最终也没能反驳得了他。

等到了巴希达女士面前,盖勒特远没有一开始那份兴奋劲了,他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男孩儿,爱恨都格外强烈。他的脾气就像是夏天,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转瞬间就暴雨倾盆了。

但是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盖勒特的情绪也是如此。

“来吧,男孩们,你们想要许下什么样的誓言呢?”巴希达夫人拿起了她的魔杖,而阿不思却在担心盖勒特会在这位和蔼可亲的女士面前说什么过于出格的话。

金发的男孩儿看起来还在闹别扭,但还是固执地握住了阿不思的手,魔杖抵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阿不思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但盖勒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说着:“我们在此立誓,为了至死不渝的友谊与爱,我们绝不会背叛彼此,直到死亡让我们结合。”

结咒时的火舌舔舐过手臂的触感让阿不思记忆犹新。
他记不清那天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困意终于回到了他身边,霍格沃兹的邓布利多教授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因回忆一个不知失败与否的牢不可破咒而终于能够入睡了。

事实上,他时常怀疑是不是巴希达女士在当时有哪一步出现了问题,这个咒语没有成立,不然格林德沃头也不回地抛下他离开时为何什么都没发生。

这难道不算背叛吗?这难道还不能够称得上背叛吗?

他不能对抗格林德沃,仅仅因为一个不知道成功与否的牢不可破咒,这太过可笑了。

他清醒地知道,他不畏惧死亡,但是时机还没有到,必须要把格林德沃逼到最后才能以命相搏,这是命运的棋局,一步都不能踏错。




等到他打败格林德沃的时候,他确信了那是个失败的牢不可破咒。

格林德沃被傲罗押解着,仍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曾站在世界之巅的囚犯注视着他的眼睛,大笑着让他见证了德语骂人的词汇能有多丰富。

但让他奇怪的是,直到最后,格林德沃也没把他意乱情迷时所写的那些狂热书信供出来,他们就像心照不宣地把那疯狂的两个月当作盛夏的泡影永久封存。

他们以仇敌称呼着对方,没有人知道英雄邓布利多和黑巫师格林德沃曾在同一床被褥下彻夜长谈,在牢不可破咒的火舌中信誓旦旦地宣称要共有同一段命运。

邓布利多猜想,他大抵也是因为那个不知成功与否的咒语才三缄其口。

在格林德沃被关押进纽蒙迦德那天,阿不思再一次确信那是一个失败的牢不可破咒。

毕竟这难道还不能够称得上背叛吗?

在格林德沃被关进纽蒙迦德之后,他终于久违地睡上了一个安稳的觉。


事实上他也没能安稳多久,在格林德沃之后,新的危机又出现了,他理所当然地被这糟糕的现实夺去了平静的睡眠时光。

痛苦和惨案一天天在发生,幸福安稳的时光是留不住的,像是某个盛夏的金色轮廓。他尽量避免看到格林德沃的照片,事实上在新的黑魔王刚开始出现之后,格林德沃被提及得愈发频繁了,他像是某个时代的象征,是英雄宿命中的军功章,而人们此时又开始盼望有另一个英雄来把新的黑魔王变成魔法史上这个时代的印记。

历史总是周而复始,魔法部不在乎人们的不安,忽视他的忠告,黑魔王崛起,人们开始盼望新的救世主。
可哈利还那么小,他不仅仅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和“救世主波特”,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巫师,他还有太长的人生路没有走。

他被迫和某人的宿命捆绑在一起,必须走上命运的棋局开始新一轮的对弈,但这一回阿不思不再是执白棋的棋手了,那男孩站在了他曾经的处境上,他只能自己走下去。

他必须自己意识到一切,可这对于他而言又过于残忍,他只不过是个无辜的男孩而已。

他理应像任何一个这个年纪的男孩一样过着平安欢乐的生活,在每一个生日时享受着父母和朋友们的祝贺,生活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困扰于OWLS考试如何拿到全优,而不是窝在小壁橱里过11个无趣的年头再经历一切他本不应该承担的重担。

现在他早就不再是阿不思,而是邓布利多校长了,他的胡子比他曾经的头发还要长,他们白得像雪,丝毫看不出曾经被某人形容为如玫瑰和火焰一般的瑰丽红色的痕迹。

他提起了羽毛笔,时隔多年地给被隔绝在过去时光里的某人写信,他尝试了很多次,划掉了一次又一次信纸上的称呼,他有太多想说的,却又不想诉之于口。
在走过近乎一个世纪之后,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知己只有这一个人,纵使对方不一定同样这么觉得。

他变得太老了,记不清一百年前的一桩桩旧事,少年时期的盛夏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个金色的幻影和一桩血案,但他记得男孩们在盛夏午后许下的誓言,他们说着“我们在此立誓,为了至死不渝的友谊与爱,我们绝不会背叛彼此,直到死亡让我们结合。”,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都相信他们共有同一段命运,他们会相携着走到最后。

在夏末的葬礼结束之后是一个绵长的雨季,他记不清他等了多久,但他确信自己曾经等待过,盖勒特会回来,不管是出于恐惧那个牢不可破咒的惩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确信过格林德沃会回来,他会狠狠地揍他一顿,但也会和他携手度过更艰难的时光。他们也许会过很久才能和解,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那个夏天过去了一百年,这个可怜的歪鼻子老头仍然无法为那一桩旧事和解,不管是和格林德沃还是和他自己。

他想说的太多,最后也只谈了哈利,在一个世纪的时光过后,他终于写下了那封关于痛苦、爱与祈求的求救信。

但也只是关于那个被迫和死亡绑在同一根绳上的男孩,而不是一百年前那一个。




再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两个老头死去了,一个男孩得救了。

这是个不错的幸福结局。

阿不思坐在国王十字站台的长椅上,哈利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他撑着椅座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听到了新的列车即将进站的鸣笛声。他回头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等着的人才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不是璀璨阳光描绘出的幻影,只是个衣衫褴褛的糟老头。

格林德沃牵起他的手,像是一个世纪前在戈德里克山谷的花丛中那样,带着他踏上了列车。

“我早说过,你没必要跑得这么着急。”沉默许久之后,还是阿不思认命地先开的口。

格林德沃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梳理着他的胡子,“让我摸摸,我只在报纸上看过你的胡子,它们比你以前的头发还长了。”

“你在报纸上看过我?我以为你会暴跳如雷地把它们都撕了。”

“我是拿你的照片做过飞镖盘……飞镖是勺子,他们不让我碰尖的东西,我用勺子扔你的歪鼻子,百发百中。”这老头像个小孩子似的恬不知耻地在飞镖盘本人面前炫耀着他的丰功伟绩。

格林德沃的话比以前多了很多,阿不思猜想他生前大概没人听他唠这些有的没的,“你的男孩安全了,但是那个没鼻子——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只是歪鼻子而已,那个没鼻子可真是个英格兰土老帽,我就说你们英国人都奇怪得很,我也没拿口号给自己当称呼不是?虽说我的口号长多了,也比他的酷,毕竟是你写的。征服死亡的另一个办法就是去死,他就想不明白……”

阿不思听着这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和琐碎的话,忽然意识到比起英国人,他这样一百来岁比十六岁更像小孩的家伙才是奇怪得很。

但这样的时光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他们已经太老了,老到记不清一百年前盛夏对方的脸,跨越了时间长河之后,他们终于在另一个盛夏握手言和。

“阿尔。”他的老头忽然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他的眼睛澄澈地像是镜子,映出了被岁月改变的那个男孩的脸。

“那个牢不可破咒是真的,我到最后也没背叛你。”
阿不思握着他因年老而皮肤松弛的手,忽然笑出了声,他回答。

“真巧,我也是。”

这样的平静没能持续太久,牢里关了太久的糟老头便吵着【死亡是另一场冒险】要操着这把老骨头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书上也写满他的丰功伟绩,虽说是褒义意味的。

至于旅途尽头是什么样,谁在乎呢。

这一次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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